一台京剧大戏如何百炼成“精”

国家京剧院新编历史剧《沙漠苏武》入选今年“百年百部作品”传统精品重排计划重点配套作品。几天前，创作团队继续进行紧张的排练。记者走进国家京剧院排练厅，探寻《大漠苏武》的所有精心环节，见证一部京剧剧如何在戏外“脱俗”，近距离感受京剧幕后的魅力。

十年磨一场戏

从《大漠苏武》的首场演出到今年重排十周年。十年磨一剑，十年磨一戏。这次排练和复演让新老观众都很期待。

“且不说在创作初期，编剧兼导演高木坤经历了六年的酝酿、创作和反复修改。从成功的演出到如今的十年，光是围绕这部剧的讨论和打磨就数不胜数。”《大漠苏武》中苏武的扮演者、京剧派的领军人物张建国对比了初演和复演的感受，直言创作人员对角色和情节的理解、表演的张力和成熟度都有了明显提升。他指出，每个人都是随着戏剧成长的，这一点在胡阿云的扮演者、年轻演员小果身上体现得尤为明显。“10年前，因为年轻，曾经有人质疑她的情感表达和细节不够细腻，现在她一马当先，让人印象深刻。”

排练中，当《难忘回首往事》的唱段进行时，张建国和小果的细腻表情真的让记者眼前一亮，直击人心。

本来，这是两个人的轻松聊天。胡阿云讲述了苏武小时候从父亲那里听到的“几天没水没饭吃就死不瞑目”等传奇经历。和焦在一起，他请苏武谈谈往事。苏武笑着说“别说了”，胡阿云继续用“不，我要听”来求他说话。在这短暂的间歇中，记者注意到张建国(苏武饰)的眼睛红红的。层层递进的情绪几乎可以瞬间抓住观者的心，而人会一眼就被卷入剧中，无法自拔。而他的对手小果(胡阿云饰)在讲述“肚子里塞满了草根树皮”时，也是由喜转悲，眼眶湿润。这些细节平时很容易被观众忽略或者察觉不到，甚至在排练的时候，他们也会尽力做到极致。“入戏不仅仅是风格化的擦眼泪手帕，更是深厚感情的自然流露。用心，这是唱戏的基本要求，也是小果和很多年轻演员近年来取得突破和进步的地方。”张建国说。

细节决定成败

排练过程中，很多瞬间都让人印象深刻。所谓细节决定成败。或许一些看似普通的彩排画面，恰恰是这个团队努力将这部剧打造成佳作的秘诀。

在排练厅里，76岁的京剧表演艺术家高木坤坐在那里，面对着排练场地，有一张凳子和一张桌子。排练时，他专注于演员，有时嘴角上扬，有时表情凝重，不时在小卡片上写字画画。记者注意到，每次换衣服或停顿，高木坤都异常忙碌。有时候是演员主动跑过去，俯下身子或者蹲在地上，比画画提问好，也比画回应讲故事好。有时他挥挥手，叫一个演员到他身边解释几句。然后演员走到他身边微调他的动作，咕哝了些什么。

其实不仅仅是高慕坤。当有短暂的停顿时，乐队老师也会和演员有很多互动。“节奏稍作调整”，演员们立刻心领神会，“好吧，我慢吗？再来。”

彩排期间，有一集引起了记者的注意。演员在唱歌的时候，高木坤突然喊了一声“停，停，停”，转身对后面说:“这种情况是绝对不允许的。每个岗位都要敬业严谨。”事后，记者问高木坤为什么生气。他显然把它扔在了脑后。被旁边的人提醒后，他才想起是因为演员的麦克风短暂的沉默。“剧一开播，任何环节都不允许出错，任何瑕疵都是导演的责任。排练的时候如果有问题，你不要提醒我。如果正式演出再出现问题，就是舞台事故。”说到这里，高木坤还没有忘记“自我检讨”:“我脾气不好，看到不好的现象就着急，要讲出来，有时候还要得罪人。”旁边的年轻演员告诉记者，“高先生担心戏曲的传承和发展，他看错了事情。他希望通过一代又一代戏曲工作者的努力，国粹越来越好。”

泪洒排练场

2021年，杜近芳、刘秀荣、朱冰倩等著名京剧艺术家相继离世，令高马德·穆昆深受感动。“老一辈京剧人越来越少，有些经典几乎成了绝唱。京剧的传承必然会面临一些困难。”他说:“我们老同志不仅要站在岗位上，充分发挥余热，还要为戏曲创新贡献力量。”

高木坤坦言，《大漠苏武》的创作一方面是避免京剧戏剧化的尝试，通过自己的创作来展现歌剧本身的优势，通过唱、读、演、手、眼、身的动作来表达人物的真实情感，展现剧中情节所阐述的人文主义，即“戏虚写意美”；另一方面，也是完全避开了老路。该剧虽然继承了马派的《苏武牧阳》，但在题材、唱腔等方面都有全新的表达，符合当下语境。这是一部为张建国和小果等演员量身定做的新剧。

早在探班前，就听说老高漫慕坤在排练场上多次落泪。探班那天，在目睹他的感动后，我以为他是被演员的表演连同剧情所感染和感动，但答案并没有那么简单。“作为导演，前后看了十遍、一百遍，每次看都会感动。但我的眼泪与其说是为了剧情，不如说是为了这些演员、乐队和所有幕后工作者。”高木坤说。戏剧能流传，戏曲能流传，是他最兴奋的事。

那天彩排结束后，高木坤掩饰不住自己的激动。在与年轻演员的交流中，他深刻分享了自己十年前燃灯创作该剧的经历。经过十年的考验，沙漠苏武依然受到观众的认可和欢迎，这让他感到欣慰和自豪。年轻一代在短时间内把整部剧表现得如此完整和到位，这让他更加开心。他鼓励青年演员深刻理解和学习苏武吃苦耐劳、不改刚正不阿的精神，时刻牢记国家和民族的正义感，增强使命感，遇到困难不灰心，为戏曲传承做出应有的贡献。

在彩排中，围绕着一部大剧，各种剧种都演完了，几代演员、乐队、音响、道具、服装等各种工种各司其职，通力合作。为了在舞台上完美呈现精品戏剧，他们日复一日地精心制作。

？？(记者刘萍安)